出院第二天，钟序说要带我去吃顿好的，帮我舒缓舒缓心情。

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，刚打开副驾的门，就瞅见角落里有个用过的红色指甲油瓶。

手套箱上还留着指甲油那种暧昧的痕迹，就好像有人正坐在副驾上，翘着雪白的大长腿涂指甲油，还一脸挑衅地冲我笑。

我站着没动：“这是谁的？”

钟序低头瞅了一眼，满不在乎地说：“哦，公司的样品，估计是谁落这儿了。”

我“砰”地关上副驾的门，一声不吭地坐到后座。

钟序反倒火了，使劲按了一下喇叭，那刺耳的声音把好几只野猫都吓跑了。

“李采薇，你摆脸色给谁看呢？还以为自己是年轻小姑娘啊，连副驾都不让人坐？”

可就在六年前，他还拉着我的手，深情款款地发誓：

“采薇，我的副驾永远是你的，谁也别想坐。”

钟序挑的餐厅还挺高档，服务员领我们入座的时候，大屏幕正在放本地新闻。

女主播一脸感动又甜蜜，对着观众说：“最近，咱们市有个男的，不顾危险冲进火场救老婆……”

高清镜头下，钟序抱着吓得直哆嗦的林素素，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欢喜。

林素素基本没啥事儿，就小腿上划了道红印子，钟序宝贝得不行，赶紧掏出手帕给她包扎、擦拭。

手帕一角绣着祥云，那是我花了十几天给他做的生日礼物，现在却沾满了烟灰和血。

服务员忍不住感叹：“像这位先生这么好的男人，现在可不多见了……哎？难道就是您吗，先生？”

钟序下意识地露出那种英雄似的笑，一转头看见我也盯着大屏幕，立马就收住了。

“你认错人了，别瞎说。”

他热情地帮我拉开餐椅，可我的目光却一直停在那不到一分钟的新闻上。

没有。没有。没有。

画面里到处都找不到我，只有远处一辆救护车“呜呜”地开过去。

钟序眼里只有林素素，连那边都没看一眼。

哦，原来我在那儿呢。